小亥

文明吃饭,温暖你我他

(东鬼)古村物语。(之二)

野心勃勃的东皇太一x被流放的鬼谷。

好像逐渐偏离聊斋风格了……不过木已成舟,就不改了。后续再试图补救一下。

鬼谷子视角。

  

      


  

      

  之二。



我看着不省人事的孕妇,想起曾经爆发过战乱的,满目疮痍的,支离破碎的,我自始至终深爱着的故土,如今我连回去的资格都没有,只能翻山越岭,从一处处偏僻的地方绕回边界,远远地看上一眼。


可故土已经没有我存在过的证明,我的居处被毁,亲人被诛连,余我一人如一叶浮萍般飘荡在这人世间。


玄微子突然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,以极快的速度朝太阳落下的地方掠去。我正要开口阻止时,它们已如一盘散沙般在山丘间横冲直撞。


应当是察觉到了奇怪的东西,玄微子才会反常地躁动不安,于是我便跟随它们一起调查此处怪异的地方。


我在崎岖而陡峭的山路艰难前行,偶然看见红色的丝线紧绷着悬挂在树上。我感觉有些熟悉,但也分辨不出究竟熟悉之处在哪里。直至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看见一座庙宇,我才收敛了回忆的心思。

  

我抬起脚往石梯上走,石梯几近垂直盘踞在山陵,像一条缠绕在山周的巨蛇。黄昏之时实在太过冷寂,加上萧瑟的秋风扫落枯树上的黄叶,让我不免觉得有些寂寥。


石梯尽头是平坦而窄小的庙宇,庙宇前有一片空地,空地中央栽种一棵干枯的野树,密集的青苔攀附其上,应是很久没人来参拜,只剩下腐朽之身了。枯枝之下有一位盘腿端坐的男人正仰望着夜空,空中的玄微子盘旋片刻,最后聚拢在一起,落入他的手中。


他掐灭了玄微子在夜空中散发出的莹绿色的微光,语调带上了邂逅重逢的惊喜,"许久不见了,老师。"


这个称呼落入我的耳中,几乎是一瞬间,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。久远记忆中模糊的血腥一闪而过,让我空空如也的胃囊里泛着酸,逆着食道上冲咽管。


"东神。"我咽了一口唾液压下酸苦,故作轻松地抬眸着他,余光是庙宇外一片宁静的山林。


东皇太一闻言一怔,倒是对我叫出的这个称呼不太惊讶,只是看见我如此平静便挑了挑眉,"……老师,您怎么会在这里?"


这话该是我来问你吧。远在东神之城的东神应当是在宫殿中日理万机,怎会在这种荒芜又贫瘠的土地逗留?说是微服私访未免太过巧合,说是跟踪又无任何籍口。我安静地看着他,不打算作出回答。


“老师,”东神很快平静下来,将手中的玄微子递还给我,"您的玄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。"


夜色逐渐将天边最后一抹紫红覆盖,我收拢了手中玄微子放回木杖里,"东神,我是被您流放的罪臣,不是您的老师。"


他的动作僵了一瞬,而后笑了笑,敬称也不再使用,“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呢?”


我说道:"这里有我的故乡。"


“多年未见,老师也学会了截鹤续凫的技俩了啊。”


“我回去并不合适。”我觉得有些眩晕,把身体的一半力量压在木杖上,半倚着身子,故作轻松道,“在您没撤除流放我的禁令之前。”


“但这里终究不是你的故土。哪怕虚假如何光彩夺目,终究不过是黄粱一梦。”

“只有名为奇迹的造物才是人世苦海中的真实。”

“还是说,被放逐多年,老师依旧在浮世中迷茫地浮沉,甚至迷失其中选择寻找归家的路?”


东神毕竟是我带出来的学生,在某个方面也与我所差无几,同样执拗又桀骜,大有一条路走到黑的之势,并不需要谁人评判。我曾追寻奇迹,那超智慧体的奥秘让我流连其中,多年的努力让我窥探到奇迹的一角:在漫长时光中存在的超智慧体,也并非亘古不灭。它会衰弱,会老去,会畏惧死亡,会渴求永生。


这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,超智慧体也是。


“可日轮会陨落,星子会消逝,奇迹也会失去光辉。”我摆弄着玄微子,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,直至月明星稀,寒鸦的呕哑之声回响在山谷中,“你以「伪神」之身存在于世,于世人而言亦如光彩夺目的虚假。”

“我风餐露宿于大河畔的森林,朝渺无人烟的沼泽不断深入。那时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时独自的旅行中。我曾在藤蔓中苏醒,脚下的土地发出微弱的声音。”

“那是自然的轻语,它似乎与魔道相通,却并非魔道;它微弱得难以感知,却纯净而深不见底。它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一。不是知识根源,不是超智慧体。”

“那才是我梦寐以求的真谛。令万物生长消亡,却生生不息。”

“是我亲眼见证的奇迹。”


“不敬神明。”


东神的目光中凝聚着一层阴影,他抬起一只手,庙宇的木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,木质特有的腐朽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
庙堂里供奉的神像正起火燃烧,早已焦黑不知原貌。火势迅猛,却并未有浓烟滚滚的呛鼻气味,甚至连燃烧导致的热浪都没有。仅仅只是静默地兀自烧毁神像,而不损坏其他事物一分一毫,真是一副奇特的景观。


我回头,身后的枯树早已空无一人。


一瞬间我觉得意识被压榨成狭窄的绳索,撕扯着我的身体将我拽回村公所前。围观的众人时不时在窃窃私语,临时立起的简陋祭台上站着的还是那位祭司,此时正在开口说话:


“即使明月高悬,奔晷依旧无私布撒恩泽。”


我在人群中看着祭台上那位孕妇,那位孕妇的容貌实在是陌生,厚重的黑衣之下是血迹斑驳的地面,恬静深睡的面容彰显出平和的假象。我利用玄微子的悄无声息地走到临时搭建的祭台前,将手指探到她的鼻息间,却没探出一丝鲜活的气息。


"她将自己献给了神明。"


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,我看向祭坛,只见祭司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背后,如同暗处窥测的蛇,让站在明处的我无处遁形。


“你看得见我?”


"真是靡丽的造物啊。"祭司并未理睬我的提问,而是微微阖起双目,似乎是在压抑住几乎无法掩藏的兴奋,伸手抚摸着孕妇惨白的脸,虔诚地诉说颂词,"神喜爱她,她应在世人艳羡的目光中得到神明的垂怜。"

“我们终将沐浴神的恩光。"

“我无比期待那一天的来临。”


我冷眼看着他。


“直视神可是不敬之罪。这位路过此处的旅人,请你闭上眼吧。”


神?我的嘴角带起嘲讽的笑意,负心违愿般闭上双目,刹那间,万马奔驰之声如雷贯耳,随之而来的还有刺鼻的血腥气味和腐烂的恶臭,无数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遍地的哀嚎,人间仿佛成为炼狱,滔天的灾厄似乎要把生灵湮灭。


这让我不由得想起被抄家那天,那时我自逃离倒悬天以来已经很久未曾归家,踏入庭院时廊檐深深又冷清。滑腻的血流淌在暗红的木制的地板上,让我一度以为是融化的雪化成水,闷在木中瓦解致密的纤维,散发出腐烂又刺鼻的气味。我感觉到无数死气聚集成刀割般的冬风,几近席卷整个宅院。墙外探出一支被雪压弯的红梅,这是我记忆中云梦最后的印象。


我难耐地睁开了眼,此时天光大亮,四周草木葱郁,艳红色的丝线自天上垂落,方才周围的一切,都如梦般化成泡影。


我的眼泪无法遏制地流了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tbc.

  


17年的时候看东皇和鬼谷子的背景故事看不懂,觉得太过深奥。现在看了几遍反而感觉背景故事有点指代不明,所以我写了对奇迹和转生之术的个人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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